王琪森著、上海三聯書店、2011年、374p、平装
一月的上海,正值大寒时节,街头的行道树早已落光了叶子,空留下长短参差的枝桠,在凛冽的寒风中显示其铮铮风骨。
街角有一个老农妇正挑着一担腊梅、天竺在叫卖。那金黄的腊梅不时散发出一缕缕淡雅的清香,并和猩红的天竺一起为民国元年的上海街景增添了一种喜庆的气氛。由于光复,很多人已剪掉了脑后长长的辫子,走起路来也显得脚步轻健而精神,整个城市也仿一下子年轻而振奋了起来。
在小东门内海防厅的上海都督府会议室内,气氛显得相当欢快。前两天才从南京参加完中华民国临时统宣誓职典礼回沪的申正仁、楼云阳、赵复兴、金君甲等人正在向顾伯棠、孔方乾、关虎生等人介绍统职的盛况。他们为能亲自见证这千古难逢的历史时刻而感到自豪。楼云阳颇有模仿才能,他正一手撑腰,一手在胸前挥舞着学孙统的誓词,那并不十分正统的广东官话,引得众人大笑。一位年轻人手持竹壳热水瓶,正为大家倒着茶水,当他来到申正仁面前倒水时,申打开一只考究的欧米茄怀表,看了一下时针已指向下午二时,便说:“果夫,请去叫一下陈都督吧,时间到了,人也到齐了。”年轻人点了一下头,他是陈其美的侄子陈果夫,如今正是陈都督的助理。
在里间的都督办公室内,陈其美正对着那一叠叠催款单、缴费单,是催军饷单而绞尽脑汁。尽管他已命申正仁将大清银行改为中华银行的呈文递交给了南统府,急筹官股600 万两,但这需要一个过程,既要开股东大会,又要商定改制章程等,不是一两天能筹到款的。而眼前这些费用,都是急需现钱立马解决的,尤其是军的军饷,在光复前许愿光复后发放,想不到光复后钱更加紧缺了,身为都督的他深知欠军饷是会引起动乱的。而今上海刚刚光复,百废待兴,百业待振,千再添乱。
陈果夫此时走来,“叔,开会时间到了,大家正等着你。” 唯有在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,陈果夫才直接叫“叔”,平时都叫 “陈都督”。这也是陈其美的意思,显示在军中不能私人亲属关系化。“嗯。”陈其美站起身,把军装上衣的领口系上后,即了会议室。